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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文/佚夫

人们习惯用日期、数字铭记重大历史事件。年5月16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开展文化大革命的通知，史称“5.16”通知。同样“5.16”，对武汉人民来说，又是另一个重要日子：武汉解放之日。年5月16日四野40军师先遣部队从岱家山经刘家庙进入汉口，标志着武汉和平解放。时四野警卫团驻扎于现汉口赵家条空军预警学院内。营区落成后，建碑纪念。林彪题曰：对敌人要狠，对自己要和——录毛主席语。文革中宣传之风盛行，时林副统帅声名显赫，故慕名前来参观者众多。纪念碑旁松柏、冬青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因年久失修，有碍观瞻，雷校组织学员、战士、家属清理、修葺。我当时十来岁，也参与其中。那时雷校尚属郊区，我们惠济路小学斜对面有一餐馆就叫郊味香。民间素有贴对联习俗，年新年，郊味香餐馆门口贴了一幅老妪能解，通俗无比，实话实说，却自讨没趣的对子——肉香鱼香郊味香，吃饱喝饱钱赚饱。当然“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懂的。那时雷校大门外还是石子路，路边菜地、民居、鱼塘、粪池比比皆是。天蒙蒙亮可闻雄鸡高唱，夜晚一犬吠影，十犬吠声，乡野之趣盎然。现在的中胜大楼后面，原来就是一个大水塘，如今是联通营业场所。我有两个女同学当年就住在路边的瓦房里，朱冬梅是班干部，生活委员，从小就关爱同学，尊重师长，有大姐范儿。另一位女生，艾翠英，长着一对大大的毛毛眼，总见她蹲在屋外水龙头下洗菜，想必慧外秀中，女红亦精。初中后不知所踪，再聚首已是五十年后，举止神态依稀当年余韵。雷校老职工也有路边私宅者，那时没人知道，若干年后这将是一笔不菲的财富。还有一同班男生余焕寿，大我们几岁，“5.16.”后他改名“余永红”，拉起一支队伍，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红袖箍，归其麾下，‘’三字兵‘’，抑或‘’思想兵‘’，早就忘啦！三字兵指‘’红卫兵‘’，思想兵指‘’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当时还有五花八门多如牛毛的革命组织，这两个属于大兵团，遍布全国，一度收编了众多散兵游勇。好像第一天的任务是护校，一人发一根棍棒，守卫更名后的东方红小学。当时已经停课闹革命了，学校没有人。结果熬了一宿并未遭遇偷袭或强攻。第二天一早，迷迷瞪瞪回家，从此再也没去，敢情我入伍一天便自动脱离了组织。我们这个社会，不论在朝在野，历朝历代总有些永远走在时代前面的人，与时俱进，引领或紧随潮流，令人叹服，武汉方言叫“信邪”或“服啄”，有羡慕嫉妒恨的意思。吾兄永红即在野的非等闲之辈，经过‘’5.16”洗礼，当兵回来后在雷校附近乡镇企业解放化工厂当上业务骨干，推销一种叫“清灰剂”的化工产品。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行伍八年复员，安置在汉口胜利街市煤建公司人事工资科。余永红经常来我公司开展工作，定点攻坚，大力鼓吹其产品好处：洁净空气，环保，延长锅炉寿命云云。当时还不时兴PM2.5，产品好坏往往无从考察，全凭业务员一张嘴和营销手段。余在一楼业务科办完事，就上四楼人事科找我，茶没喝两口，话没说几句，便从兜里掏出大把大把的现钞给我看，有销售款，更多的是业务经费——阿堵物已替代了当年的红袖箍。接着炫耀他的战果，如数家珍般罗列出一连串我公司分布三镇的业务人员名单，从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表情中，不难看出，通过策反和收买，他们已然是他的俘虏！我脱口而出：我信了你的邪！书归正传。因政治需要，雷校外围不久建成水泥大道，周边环境大有改观。一时间，每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校内设展览大厅：有林故居沙盘、战时照片、物件、生平事迹等等。9.13后，纪念碑随之被扒倒，展览大厅也撤销了……唯警卫团所建小红楼、工字楼等尚存，默默地注视这变幻莫测的世界。上世纪八十年代后，雷校晋升雷院了，兵强马壮，大兴土木，小红楼、工字楼终于寿终正寝。斗转星移，时光飞逝，这座始建于年5月四野警卫团进驻之时的军营，历经防空军汉口防空学校，空军汉口雷达兵学校，空军第四专科学校，空军雷达学院，现已是空军预警学院。七十年了，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一晃儿！我们都成了有故事的人啦！我们这一代人的少年时代物质非常贫乏，但每个人的经历很丰饶，每个人都有很多很多的故事。现在回头看，除了悲凉、荒诞，还有很多那时未被理解的深意。——严歌苓

审核：东方红

复审：泉声三叠

制作：宇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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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成蹊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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