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人墨客都有每个时代独特的文学艺术审美和追求,而借物抒情这种表达手法则被所有文人所共用。那么在文学艺术极其繁荣昌盛的宋朝,文人雅士为钟情于梅花。他们想借梅花抒发什么?宋人钟情于梅花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一.宋朝的历史背景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长河中,宋,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朝代,承接大唐的满朝盛世走向文化辉煌之巅,却在羸弱的军权下一步步走向灭亡。自宋朝公元年建立起,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而自其建国后,宋太祖赵匡胤为避免割据和宦官专权的乱象,采取重文抑武方针,并剥夺武将兵权。自此,文官的地位扶摇直上,而武官的地位则一落千丈。此制度的施行,使宋人的人生追求和理想抱负发生了巨大的反转。越来越多的人弃武从文,丢下兵剑,拿起笔墨。曾经那些奔赴沙场,戎马一生的梦想,已经在这种体制下逐渐湮没。文官当道,人人开始崇尚文学艺术,埋头于书卷之中,沉迷于诗画的世界。在宋朝这样重视文化素养发展的大环境下,自然涌现出一批批优秀的文人墨客。中国古诗词也在宋朝发展到了最辉煌的时刻。二.宋朝诗人的追求与梅花意象的高相似度正如历代诗人热衷于借物喻人,借物抒情,宋朝的文人雅士也喜欢通过梅兰竹菊抒情,表明自己的志向。在严寒中,相比于其他植物,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之春,它不仅有清秀俊逸的风度,还有坚韧不屈的傲骨。尤其在很多武官被轻视,国力发展不均的宋朝,更有许多有思想却怀志不遇的人们已梅花自喻,表达自己崇高的志向和坚韧的品格。梅花所代表的意象众多,而清高孤傲,冰清玉洁,不畏严寒,则正是宋代诗人所追寻的时代价值立场。在宋朝之前,诗人就很喜欢用香草、花朵借代比作美人或仙子,而宋代词人尤其喜爱将梅花比喻成美人。诗人田为在他的《江神子慢》就描绘出一幅冰雪里蕴含暗香的,姿态雅洁的美人形象。词人李清照《渔家傲》中把梅花比作刚刚出浴的美人,如此的圣洁,纯净,静寂不喧嚣。梅与竹、菊共同拥有“岁寒三友”的称谓,而梅作为岁寒三友之首,则更是“君子中的君子”。苏轼的《岐亭道上见梅花戏赠季常》和《梅花》中将梅花的临冬傲然开放与兰花菊花做对比,暗示了自己不在俗世中迷失自我也不愿意与不屑之人同流合污的高洁志趣。以此体现了梅花和诗人共有的“君子情怀”。另一位具有代表性的诗人便是王安石了。他的《梅花》一诗描写了唯独梅花在万籁俱寂的寒冬里默默开放,不言不语,它的存在却伴随着暗暗幽香,正如一位沉静却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谦谦君子。纵观宋朝的风风雨雨,历史楼台,梅,在宋朝诗人的笔下是一种多么受崇敬的意象。它与诗人政治抱负和人生追求的高契合度,成就了它在宋代诗词中的地位。三.时代文化价值观:净土信仰和隐逸审美宋朝文化思想繁荣的同时,自然带动了宗教信仰的蓬勃发展。儒道佛三教合一,儒家的入世精神、佛家出世精神、道家的超世精神在宋朝思想文化的催化下协调共生,对宋代文人乃至芸芸众生的文化价值观产生了颠覆性的改变。(一)净土信仰文化南宋晚期战乱频繁,奸邪当道,民不聊生,国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为净土信仰传播和认可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人们不愿相信朝政,在痛苦与绝望之中将精神寄托于信仰,他们渴望逃离现实的苦楚与纷乱,向往世外净土却求而不得,只能在思想中找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诗歌抒情。净土信仰在宋代传播极快,而梅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更是契合其与世无争,远离尘世,独自清净的品性。自然梅就成了净土文化的代表意象。许多文人在创作梅花诗时,也经常表露出与净土信仰相类似的情感倾向。因此咏梅之诗和净土信仰有了很深的羁绊。林通在他的《山园小梅》诗中表述了只愿置身事外,与心无杂念的僧人一同赏梅,而不愿意让俗世中的官宦俗人污染了梅花的清新洁净。在他的诗中,梅花也是不能入俗的“净土”。另一种解读是,所谓“净土”是指内心中未被俗世侵染的地方,是一种对于高洁操守的追求和对自身的提高。因此净土信仰不仅是追求对外界某方净土的向往之情,更是一种自我探求,自我反省,自我升华,更注重自己内心的炼化。宋代还有一位写梅花极其出色的诗人,林和靖。据史料记载,林和靖居住在杭州西湖的孤山,而当时的杭州正是净土宗心里的圣地,净土宗的代表人物省常恰是他的挚交好友,因而他创作的梅花诗大都体现了净土信仰的审美文化。他的一首小诗《山园小梅》诗中颈联“疏影横斜水清浅”,与其他诗人不同的是,他没有直接描写所见之梅花,而写梅花在水中的倒影,以水之清浅来渲染烘托梅花之洁净,岂不妙哉?营造了一种境由心生的恣意之态,净土信仰就更显的更加超然物外。(二)隐逸审美文化如果说对净土世界的向往是想要追寻的最终境界,那么对现实世界的隐与逸就是实现这一境界的途径。隐逸思想在某些宋代文人心里扎根。隐逸文化,顾名思义,可以分成“隐”和“逸”来分开解释。隐,指逃离喧嚣,回归自然。“隐”可以从本心和外物两方面来叙述。首先是本心上的隐,陶渊明说的“心远地自偏”正是本心之“隐”的另一种表述,只要心中有隐的意愿,无论在哪里都会怡然自乐。而外物的“隐”指的是距离上的疏远,就像是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源,小石潭记里的小石潭,无人而及视为远,无能可见视为隐。逸,指与世无争,清闲自在,潇潇洒洒,不被现实所拘泥,做自己所爱所想之事。同时,因为宋代是文官政治制度,统治者和社会豪门大族对隐士的包容性很强,这也使宋代有许多文人雅客或仕途不顺的武官辞官隐退,归隐山林,好生自在,隐逸审美以及隐逸文化则顺其自然的的勃兴发展起来。提起隐逸文化,李少云在《梅花落》中用梅花自比自叹,表达了文人土大夫遭遇挫折时的常有心态。“零落此山中”正表现出一种隐逸心理。除此外,王安石还有另外一首诗以梅花自喻,在其提出的变法受到阻挠之后,王安石将内心的隐郁与而后的淡泊都通过梅花表达出来。“只有春风最为怜惜,每年都会按时到来”借梅和春风将无奈与惆怅细致微妙的道出,也表达了怀才不遇后的淡泊释然,退隐之心。由此也可见得,宋代的隐逸审美文化不同于陶渊明那样完全抛开政治仕途,放下尘念的“大隐”,他们更偏向一种“半官半隐”的生活。在这种生活中,他们似近似退,有情有味,有为自己理想献身的的大志,也有闲看庭前落花的雅致。总之,宋朝诗人对梅的钟情之根源,既有政治因素,又有思想文化与审美观念的变革因素。正是这些因素相互影响,使得梅花成为宋朝象征文人精神传统和理想人格的图腾,更是多数人的追求抱负的寄托与向往。最终形成的审美文化价值观在宋代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宋朝文化艺术达到巅峰的一个重要标志,使我们后人在回顾历史的壮阔波涛时,不禁驻足,感叹于宋代诗人们崇高的精神意识,在往后乃至更久的未来里,他们所创作的诗词里凝聚的精神财富依旧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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